也想躲起来。但那又如何呢?
导师找上了我,生辅组长也找上我,最後连校董也找上了我。
「请你休学吧,雨林。」我还记得那时生辅组长一脸斯文彬彬地跟我说着。
啊,局外人总是可以这麽从容、这麽形象良好、这麽斯文地要求这要求那呢。
「这个社会不是你想像地这麽容易!」我记得当我拒绝时,他那气急败坏的模样。
「你当真以为你继续来上学,会对你有帮助吗?为什麽不在家休息、让学校好好处理这件事?为什麽要造成大家的困扰?为什麽要把想帮助你的人往外推?」
哇,好多为什麽,我听得头好晕。
「你就是曾雨林?」接着,一个老人的声音忽然闯入。
「我是李铭,你好。」一只老老的手伸了过来,似乎是想跟我握手。
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他是谁呢?
要会见我时,我可是被千叮咛万交代不可以乱顶嘴、乱说话的——这一切,就好像拍0照的是我,就好像散布0照的是我。
「你就放过我儿子凯恩,好吗?算我这老头子求你了?」
想不到来者却不如我想像中气焰强大,甚至是低声下气地要求我放过李凯恩——噢,我差点忘了李凯恩是谁。对对对,他是呆呆的本名。想不到呆呆的老爸是校董,难怪他的口袋总是鼓鼓的呢。
噢,呆呆又是谁?啊——回忆不知不觉就走远了啊。
我记得那年夏天,我的男朋友是大头,iko的男朋友是呆呆,我们在那个蓝天白云的好日子,在澎湖的机场里,第一次相见了。
「不然,我看了你的成绩单,我保证、我保证!让你可以顺利大学毕业,好不好?」老人沙哑虚弱的声音,唤回了差点神游到澎湖马公机场的我。
「还是……我给你下跪?下跪总可以了吧?你要我做什麽都好!真的!而且我可以向您保证,下不为例!」老人老泪纵横地引人心软。
我故意不阻挡他,而他就真的在他下巴掉下来的随身助理,脸se苍白的吴秉男,以及气急败坏、看我像看仇人的生辅组长面前,给我下跪了。
已经搬出去的iko,那天居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我又惊又喜,问她怎麽不进去坐呢?外面多冷。
我记得她搬走时还带走钥匙,这给了我一个希望——或许,她知道她哪天会再搬回来——今天,就是我期盼已久的那天吗?
「谢谢你提醒我。」相较於我的惊喜,她显得冷静许多,「我差点忘了要还你。」
说完,一把钥匙从她暖暖的口袋中掏出,放到我手上时,还温温的。
「那天会把钥匙带走,只是为了锁门。」她冷淡地回应我的疑惑。
我恼羞成怒,「既然要做这麽绝,你还来这g嘛?」
「我只是来确认你还好。」她顿顿,「0照……是呆呆散布的吗?」
确认我还好吗?是呆呆散布的吗?呵呵。
「你为什麽要搬走?也不说一声?然後我就再也找不到人了。这样让人心慌很好玩?」
「心慌?」她冷哼一声,「林,我让你心慌的时光,恐怕还不及你让我心慌的百分之一吧?」
我眯起眼。她冷哼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平凡却温柔的她。
「所以,就只是因为心慌,你就贸然跑来我班上找我?」
「贸然?我是担心你。我找不到你,打电话给你也不接,我担心你怎麽了。」
「哈哈。」她淡淡笑了起来,「林,人类真是很奇怪的生物啊,不是吗?」
「当我还在时,你可以整天不回家,可以瞒着我去泡夜店,可以跟别人ga0暧昧,可以不接我电话,可以让nv人把你灌醉……」她顿顿,「怎麽我离开後,你反倒开始关心我?还担心我不接电话?」
我无话可说。对於她的指控,我无法否认。
「呵。」她的脸蛋看不出笑意,「我大概知道我这样贸然来找你,你是什麽感觉了——就跟你贸然来教室找我一样。」
「等等。」我伸手抓住正要离开的她,「你来就是问我……照片的事?」
我还是没办法割舍掉,当我从李铭那儿惊魂未定地离开後,看到她就站在我家门口时,那又惊又喜、失而复得的感觉。
我以为她改变心意了,我以为她要回我们曾经的家——曾经让我决定要重新开始的家,曾经……我们互相扶持的家。
在那个家,有她包容着我的创伤、有她心疼我身上的伤痕、有她陪伴着我,重新站起的步履蹒跚。但是,为什麽最後会变成这副德行呢?
她还给我的钥匙,还被我的手心给保存着温暖的余温;但如今她却是背对着我,连头也不肯回。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只是来确认你好不好。」
她又继续开口说着:喵呜——
我吓一大跳,这才被我所处的现实世界给撞醒。
啊,对——我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