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司怀侧躺着看着阮棠露出被子外面的半颗脑袋和四根青葱白玉一般的手指,淡粉色的指甲盖儿显得圆润又可爱,他还记得阮棠的双手有多灵巧,这双手可以为他做羹汤,可以为他缝衣裳,可以写一手漂亮的小楷,可以画出流光溢彩的图稿,可以在他疲倦的时候为他按摩穴位,也可以在激情的时候紧紧攀附着他的脖子……可现在唯一不同的是,这双手的指关节发白,把被子抠的死紧,仿佛被子就是能保护他的一个壳……他的软软,现在真的怕他了……华司怀闭了下眼睛,伸手就着被子一起把阮棠抱进怀里。刚被抱进怀里阮棠就激烈的挣扎,有些崩溃的喊道:“我要吃饭,放开我,我起来穿衣服。”华司怀没有立刻放手,拍了拍被子,“软软,别怕,我不碰你。”他低沉的嗓音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从两年前阮棠一声不响的离开他后,他就明白了阮棠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所以他再也舍不得真的去伤害他。即便他现在就这样不着寸缕的在自己怀里,自己的身心对他产生了排山倒海般的欲望,但他不会强迫他。门口传来敲门声,李特助在门外道:“总裁,我来送餐。”华司怀掀开被子下床,穿戴整齐,又给阮棠掖了掖被子把他裹的严严实实,才说:“进来吧。” 、爱的代价李特助原来是华胜集团的总助,后来被华司怀的爸爸华胜途派给华司怀做特助,一直以来尽忠职守。他进来目不斜视,只做自己该做的,不该问的绝不开口。放下食物,退出去前他特意提醒了一句,“总裁,都是清淡的饭菜,阮少爷可以放心吃。”华司怀点头。靠,阮棠一听就来气,还当是以前呢?以前他什么都依着华司怀,装作喜欢吃清淡的食物,现在他可不惯着谁了。他掀开被子坐起来,露出上半身白若凝脂的肌肤,他浑然不觉自己还是光着身子的,伸长脖子瞥了一眼床头柜上摆放着的三菜一汤,撇撇嘴说:“我要吃辣的!”李特助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尴尬的撇过头去。华司怀反应迅速的拿起阮棠干净的上衣,胡乱的往他头上套,这个小笨蛋,都被别人看光了。
阮棠反应过来“啊”的低叫了一声,面红耳赤的从华司怀手里扯过衣服,手忙脚乱的套上就重新钻进被子里,整颗头都用被子包住,活像一只把头埋在土里的鸵鸟。李特助看着自己老板嘴角隐隐的笑意,心领神会,说了句:“我去重新安排一份辣的饭菜。”然后默默退出去带上了门。室内安静了许久,阮棠才把被子揭开一个缝隙,露出了一头卷曲的秀发和一双灵动的杏眼,满屋张望。华司怀看着心情变得极好,恍惚间,让他有种错觉,他的软软,还和以前一样,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灵动可爱。以前阮棠看他,也是这样的眼神,像小鹿一样,羞怯中带着一点点期盼,脸颊和耳垂就像涂了一层胭脂一样诱人。如果自己对他凶一点,他的眼角和鼻尖也会泛红,似乎委屈到极致,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回忆中有阮棠的每一帧画面都绝美,值得他珍藏一生,回味一世。而曾经的自己却被猪油蒙了心,对这个人的美好视而不见。阮棠环视室内一圈,眼神回到坐在床边的华司怀身上,就看到了华司怀嘴角那来不及隐藏的笑意。阮棠冲他吐吐舌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笑什么笑?”说完就把头重新缩回被子里。华司怀伸手拽了拽被子,“软软,你这样不闷吗?”“要你管!”阮棠隔着被子凶巴巴的,他想着华司怀刚刚嘴角的笑意,哼,丢人死了,他却在笑。阮棠突然心念一动,可是不对呀,华司怀不是不会笑的吗?他记得刚开始追华司怀的时候总是被他那副拒人于千里的高冷样子弄的很沮丧,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无法融化那座冰山。后来他从裴诗口中得知华司怀不会笑,也不会哭,天生的面瘫脸。得知这一切阮棠反而又心疼了,更加变本加厉的黏着华司怀体贴华司怀,想用自己的热情温暖他感化他。那时候的阮棠真的很勇敢,勇敢的人人都嘲笑他是个倒贴人家都不要的傻瓜,勇敢的连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可笑又心酸。这两年他变了,对有些事变得不那么执着,也明白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明白有些东西握的越紧流失越快,如同手中沙。这两年他虽然身处大山,心胸却变得宽广。他从眼里只能看到华司怀一个人到学会关注和他其实并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他从心里只装着华司怀一个人到怀揣着大爱无边。他送过陌生的乡民雨伞,他披着星光用自行车送迷路的孩子回家,他匿名资助患有重病的老人,他积极筹款帮助村民重建被泥石流冲毁的房屋……他还做过很多有趣的事,比如为乡村旅游做宣传,和村民一起下田种水稻,和游客一起进果园采摘,和养殖户们一起采莲子挖莲藕,养鸡养蚕……他还学会了纺纱织布,让更多来旅游的人了解传统手工艺……这两年,华司怀也变了,变得越来越成功越来越耀眼越来越有魅力,成为年轻的商业巨子,经常出现在财经频道,财经周刊上……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华司怀会笑了,脸上也有了其他的表情,恼怒,悔恨,伤心……阮棠也在他脸上看到了,而且他的头发也变成了银灰色,他当真喜欢灰色到如此地步,还去染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