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式的时候。」
「嗯,我也觉得……」
任谁都面临过失去,爸爸并非我人生中第一位离开的,然而这件事从来不会随着次数的增加而习惯。
午餐之後,我看时间差不多要回去了,中午能离开是因为林姗和艾诺来给爸爸上香,妈妈让我跟她们吃顿饭再回去,下午还要回去为爸爸折元宝和莲花。
这是我们能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再两分钟的车程就要抵达殡仪馆,我收拾好包包背到身後,特地交代两位好友,「等等我下车你们别说那两个字。」
林珊点了头,反应很快,「我知道,你就头也不回的走吧。」
在後座的林艾诺听闻,把头钻来前座,「哪两个字?」
我侧过头,愣了下,「就、就是那两个字……」
「嗯?」艾诺听不太懂,如往常的慢半拍。
林姗瞄了眼後照镜,「等等林予荷下车,你就什麽话都不要说就对了。」
大概是知道暂时问不出个所以然,艾诺把头缩了回去应了好,我看向後座对她笑了笑,觉得反应如乌gui的她真是可ai。
下车後我对她们说了声谢谢,就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入口走去,心中被压制的情绪随着步伐前进开始翻腾,最後还是冲破防线,泪水就这样在脸上滑落下来——
我会没事的,谢谢你们总在我需要的时候来到我身边。
爸爸过世半年多後的中秋节连假,大家相约到杂货店聚餐,话题不经意提及这段时间所失去的人事物。
当时疫情趋於减缓,除了林姗这天选之人,大家在这段期间都一一中标。世界的生与灭每日都在上演,但疫情让逝去的人们用数据的方式不段呈现在日常当中。
虽然与vid-19无关,朋友们身边也有亲人的离开,我爸爸也加入了登出地球的行列。
那是什麽感觉呢?
无法明确形容,随时间的变化总有新的感受涌上心头,太多复杂的情感夹杂在内,以至於很难用几句话就形容出来。
悲伤、想念、遗憾即便化成言语,都不足以形容感受的剧烈与动荡。
明明只要是人都会面临逝去的那一天,但活着活着太过习以为常对方存在,心想就算不常见面对方也在某个角落好好生活着,直到那个冲击的结局突然提前,才懊悔起好多个瞬间忘了要去珍惜对方的存在,徒留回忆在心中。
回忆啊,既美好又悲伤,美好在於有记忆可以去回味和想念,悲伤在於再想念那个人也不在身边了。
「我昨晚梦到我爸了。」
「梦到什麽?」林姗向我问道。
「我之前也梦过他几次,在梦中他都是穿着黑se服装,但这回他是穿着休闲的蓝衬衫来与我和妈妈妹妹相聚??我在梦里忘了他的生病,也忘了他已经过世,爸爸看起来很健康,我们四人就这样开心地吃着他为我们下厨的晚餐。」
「欸,或许是叔叔回来告诉你他身t好了喔!」几乎在我说完的下一秒林姗对我说,「可能是来告诉你,他收到你们给他的药忏现在健康了。」
「什麽?」我听了背脊忽然一阵麻麻的感觉,手臂顿时起j皮疙瘩。
林姗说她过去也有类似的经验,有位与她很亲的亲戚在车祸走後,透过梦境让她看见痊癒後的他,也入住了新的房子,长辈们对她说那是来报平安的。
艾诺静静地听着,看得出她眼里的讶异,她较少听过这些奇妙的事情,而林姗就像听过许多类似的案例而显得很平静。
她接着说:「这种事情有时候真的很玄??就像我爸爸在警察身份退休之前,有经历过一些灵异事件,就有看到鬼魂过……」
林艾诺听了害怕起来,但又忍不住好奇,「长、长什麽样子?」
「他说,为什麽电视会那样演呢?就是因为有人看过罗。」
林姗和艾诺继续聊着,而我自「健康」二字落入我耳中後,心中某块地带就产生了动摇,鼻头开始泛酸,以为可以控制住的泪水在下秒直接宣布失败。
爸爸现在健康了??
在悲伤的时候总会想要抓住什麽,让自己不至於坠落太深,健康啊……是啊,若往这个方向去想或许就会好些。
爸爸在那个世界,健康了。
林姗和艾诺在注意到我的异状後,纷纷转头过来,这是第一次,我在她们面前哭得那麽惨。
泪水这东西大概是会传染的,不用把视线放在她们身上,就知道她们眼眶肯定泛着泪。
我们都曾失去过身边的亲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即便消退仍会留下残余的感受,压抑只会让感受越压越深,这回我索x任它释放……
直到泪水布满整张脸,我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不痛了,而刻意不朝悲伤奔去,我以为在前进但或许每一步都在倒退而走。
「哭吧。」林艾诺伸手0上我的肩,「没关系的。」
倒退而走或许也是前进的方式吧?
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