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至最后,朱颜见沈渡剑眉拧起,眼带痛意,薄唇只顾着“嘶嘶”抽冷气,自己便心疼起来,埋首在他怀里不吭一声。
“不是我视而不见,是我知道只要我一伸手,他们就会将目光放在你的身上。”感觉到怀中的人平静下来,他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出任何事,可我不能眼看着你出事,来罗织权势滔天,你势单力薄,他若是想处罚你,只怕我也防不胜防,护你不住。”
沈渡对她也是极有耐性,又因不是好花言巧语的人,一番心声吐露,惹的朱颜心跳如雷,耳郭通红。
两人依偎一会后,朱颜才终于开口:“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没明白你这番苦心。”
沈渡摇头,他自然也不会怪罪朱颜。
朱颜稍稍离开一点,呼出一口闷气来:“往后我会提前知会你,断不会再自作主张,嗯,惹你担忧。”
她态度诚恳,沈渡本也没有特别生气,揉了揉她发顶,重新搂她入怀。
尽管沈渡动用所有力量想将此事封锁,但没过几日,还是走漏了风声。
沈渡拿着那方绣红梅的银狐披风,面容冷肃如霜雪。
卯时刚到,宫里派了人来接朱颜入宫,并言明朱颜一人前去。
原本今日休沐,朱颜约好了要与沈渡一起归宁。
“陛下让我一个人去。”整理好衣襟,看见沈渡换上朝服,朱颜出声提醒。
沈渡低头,墨眸锁定了朱颜:“我与你一同前往。”
“你这是欺君,我要是被你害死了你可得后悔一辈子。”朱颜戳着他的前额,佯装愤怒。
她的前额也被沈渡戳住:“放你一人前去,我才要后悔一辈子。”
被这般看着,朱颜俏脸通红,一旁张宝环撇了撇眼,到底上前阻拦:“陛下说了只要朱大人一人前往,还望大阁领莫要让我等为难。”
沈渡坚持:“若陛下怪罪,本阁自会负责。”
“呵呵呵,”张宝环轻笑,倏然敛下笑意,“你且放心,有本官在,定保朱大人齐全,保证不会少一根头髮。”
沈渡还有些犹疑,朱颜递给张宝环一个眼神,见张宝环离去,踮起脚在沈渡唇上印上一吻,笑意盈盈看着他:
“你等我回来。”
沈渡愣怔之下,猿臂圈住她细腰,俯身狠狠掠夺一番才罢休,喘着粗气抵额:
“不要提与喀那其瑟罗将军有关的事情,也别提来罗织的任何事,更不要……”
“行了,我知道了,罗嗦。”
门外张宝环唤了一声,朱颜抿唇嫣然一笑,急匆匆跑出去。
沈渡抬手抚唇,眼眸幽深,随后想到什么,唤来景林一番嘱咐,迅即出了门。
——
离上次入宫不过数日,清早女皇就急着召见,不用想也猜到定是与最近朝廷中那几件事情有关,而且只怕与沈渡脱不开干系。
她一介小小的六品都部主事,有什么值得女皇这般惦念的。
绕过三曲九环的御花园,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荷塘中心的岚芜阁外,朱颜山呼“万岁”磕头拜下。
纱幔后面的人久不见回应,朱颜隻得继续跪着。
良久,里面才应了一声,有宫女出来唤她进去。
跪的久了,借助宫女搀扶才得以起身,膝盖处已被青石板沁的生冷不敢言,整理好仪容快速进去再次见礼,恭敬垂首。
摒退左右,女皇起身,淡声道:
“坐吧。”
一时朱颜没反应过来,她还未忘记上次女皇声称要将她斩了给嘉安郡主挪位。
“怎么?如今我老了,说的话也没人听了?”
朱颜岂敢,口称“惶恐”,无奈之下,隻得挨着石凳一角堪堪坐下,挺直了脊背竖起双耳,不敢轻举妄动。
“朕这次传召你,是为了三件事,”周照拿下巴轻点石桌上一盘碧色翡翠糕,“你可知所为何事?”
那碧色翡翠糕是夏日里着及笄的宫女们划小船将御花园里最嫩绿的荷叶摘下用金石烘箱烘烤干磨粉保存,待到秋冬日荷叶凋零,拿出来和面製模,做成碧绿的翡翠糕,入口绵软带着股荷叶的清香,仿若回到了飞扬的夏日,碧绿田田的荷塘中。
“微臣不知。”朱颜捏一块翡翠糕在手,摇头表示不知。
周照慵懒躺在铺了进贡得来的绒毯上,抽出金凤簪将发髻散开一缕把玩:
“到底老了,这翡翠糕如今吃上半块便半日无法进食,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朱颜不知何意,拿着翡翠糕不知所措。
长安铜雀鸣11
今日女皇为了问话,身边不留一人,就是寻常一直跟在女皇身边形影不离的张鹤监张宝环也少见的没了身影。
“呵呵呵!”一道女声传来,随着纱幔被掀开走进来一位身着一品女官服饰的女子,正是女皇最信任的女官徐昭容徐婉。
徐婉四十上下,正是风韵犹存的时候,身着宫装淡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