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趁乱拔掉自己身上的那些箭矢,撕下衣角在手臂上草草包扎一番,血很快沁透包扎的碎布,沈渡瞧也不瞧,看了眼四周。
半面鬼们军心溃散,阵脚自乱,来罗敷也是举棋不定毫无章法,呵斥他们拿下沈渡但收效甚微,反观莫谦之则镇定很多,指挥大家排兵布阵抵御来犯,隻嘱咐少量看好他,对他闻所未闻,似是笃定他逃不走。
真是援军到了?
沈渡心头疑惑不比其他人少,心思电转,钻了空子行到莫谦之身后。
莫谦之正安排人前去打探消息,一股冷风袭来,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把锃亮的短匕横在颈项,随后沈渡从身后探出。
来罗敷闻讯赶来,对沈渡对峙。
她身上有伤根本打不过沈渡,故而才一混乱来罗敷就先躲开了沈渡想喊其他人来捉他,沈渡对她造成的威压在她心里造成的阴影从未消失过。
另外她见官兵们继半面鬼后围住了沈渡便以为万无一失,此情此景,来罗敷严重怀疑莫谦之在放水。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如此该先杀了莫谦之。
被身后的人锁喉,莫谦之半点不见慌乱,抬手製止那些官兵靠近,平静道:
“沈渡,你逃不掉。”
说完余光瞥了眼沈渡受伤处,血早就沁透衣服,而沈渡唇色黯淡,已然是强弩之末。
就算不被杀死,也会流血过多而死。
“还记得当初年少,你我年岁相仿,关系最好,总是同在一处,甚至约好了往后娶了媳妇也要紧挨着住,定下娃娃亲。”
“闭嘴,叫他们散开。”刀刃离莫谦之的喉咙更近一些。
但莫谦之不为所动,呵呵笑几声:“沈渡,这是报仇的好机会,灭门之仇,几百号沈家人命,本官至今还记得那十几个几岁孩童哭喊声,他们都惨死在侩子手下。”
沈渡打断他:“灭门之仇本阁自会报,但也绝不与你苟同,做那诛杀无辜百姓的勾当。”
说完不等莫谦之再张嘴,眸光定定落在来罗敷身上。
来罗敷被这目光迫的心头一跳,不由得后退几步。
“你要做什么?”
“解药!”
来罗敷转动眼珠,面具下牙关紧咬,选择装傻:“什么解药?”
很好。
手中匕首稍稍改变位置,更加贴近身前人的脖颈,莫谦之被迫出声:“他要‘破茧成蝶’的解药。”
来罗敷目眦欲裂,不敢相信莫谦之帮沈渡讨要解药,手摁腰带,万分不愿。
沈渡懒得与她废话:“交不出解药,莫谦之必死无疑。”
来罗敷看他,没有作声。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援军已到,没有莫谦之,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能坚持多久?而你,”鄙夷看着来罗敷,“你又能坚持多久?受了伤,本阁一箭力道多大,你应该最能感同身受。”
话音落下,来罗敷右胸口就是一痛,那种随着箭矢拔出血肉的疼痛又在脑海里过一遍。
来罗敷眯眼,发了狠怒斥:“本座乃不死之身,怎么可能受伤。”
“那就是不交罗,”沈渡说的是肯定句,唇角微弯,那双深瞳在黑夜里透亮,倏尔看了眼天地相交处,冷声,
“那就不要怪本阁了。”
众人没有反应过来,莫谦之却察觉不对,大呼:
“列阵,列阵,将火把熄灭。”
哪里来得及,只见无数黑影从天而降,落入人群里四处砍杀,嚣张不可一世的半面鬼们措手不及,被砍瓜一般砍倒。
一道声音随之响起:“援军已至,还不束手就擒。”
跟随着就是天际边树林里白雾升起,呐喊声阵阵,无数将士举着旗帜和武器,随着号角声朝这边扑来。
脚步声近了,更近了。
来罗敷趁乱要逃,沈渡瞧着也无力气追赶,眼睁睁看着来罗敷逃命。
一道白光追到来罗敷身前,拦住来罗敷去路,正是景林。
被景林拿剑指着,一步步后退,来罗敷心头懊恼,不由得手深入内襟……
“啊!”
只见景林袖口露出小巧弓弩,射中来罗敷那隻不安分的手。
“交出解药。”
来罗敷脑海里一阵激荡,沈渡其人几次三番要解药,必然知晓此毒难解,没有解药必死无疑,那个潘驰是潘都督的独生子,死就死了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沈渡而言,潘都督岂会善罢甘休。
她自是不肯给,但不给,今日的她只怕难逃出去。
原本以为今日沈渡独自前来,谁曾料想还是自己天真,难道援军改道提前来到?怎得她没得到消息?
可战场上拚的就是计谋,她不知道并不代表不会发生。
“杀呀!”
喊杀声震天,他们被包围了。
“好,”来罗敷咬牙,“给解药可以,把莫谦之放了。”
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