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淮霁道:“案发之时没有人目击到,之后打更的路过发现尸体,才来大理寺报的案对吧?但是……我总觉得未必真的没有人看到什么,或许有,只是不敢开口。一来与大理寺有牵扯有害无益,二来也怕凶手报复,给自己招惹麻烦。”魏昭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在案发的同一时辰去附近观察有什么人在活动,说不定此人便看到了当天晚上的事。”“季先生果然高见!难怪被谢大人如此看重!”“魏大人过奖。”眼下的时辰离当日所推断的案发时辰还有一段时间,天色渐晚,夜间天凉,魏昭只觉得身上冷,好在他在这里放了几件厚衣服,回头看到赵淮霁的衣衫单薄,便问:“季先生需要衣物吗?我在这里放了几件。一会儿若是出去,只怕会更冷。”赵淮霁道:“不必,我不怕冷。”魏昭便进里间拿了件披风裹上,这才觉得暖和了些。赵淮霁看在眼中,说道:“魏大人如此畏寒,这还未入冬便如此,冬日里只怕是更难熬。其实用些温补的药物可以调理身子,或许可以一试。”魏昭道:“多谢先生提醒,先生果真渊博。”赵淮霁道:“倒也不是渊博,我小时候也是天生的体寒,冬日里手脚冰冷,本来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我遇到一个人,那人的身子跟火炉似的,我才知道是自己体寒。之后我用了一些药物调理身子,又时时练功强身,这才渐渐地不再畏寒了。那方子我还留着,改日找到了,拿来送给魏大人。”魏昭道了声谢,却也并不放在心上。他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小时候又何尝不是大冬天的往外跑,丝毫不觉得寒冷?可后来经历了多年的折磨,他的身子早就不如从前了。好在有这个系统,或许是能帮上忙的。说话之间夜已渐深,魏昭拿了只灯笼,和赵淮霁一起出了大理寺,往案发的胡同那边走。月色清朗,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二人的脚步声轻响。到了外面,魏昭只觉得愈发地冷了,下意识地裹紧了披风。赵淮霁注意到他的动作,回头瞧了他一眼,魏昭偶一回头,四目相对,赵淮霁只觉得他的双眸出奇地亮,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好看。他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等到赵淮霁走得远了,谢孝林才把连信叫到屋里,把他的身份告知。连信当时脚就软了,“他竟然是……陛下?”“这事儿原是不能跟你说的,但我怕你九族被你牵连。下次见面你假装不知道,但要对他客气些,知道吗?”“知……知道了。”连信呆坐了半晌,还是很难相信。想到自己竟然说要把陛下严刑拷打,他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凉凉的。回过神来,他又忍不住抱怨,“他这大晚上的,戴着个面具到处跑,也不能怪我吧?一个皇帝,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后宫里抱着妃子睡觉吗?咱们这个陛下可真是奇怪,连个妃子都没有,他都二十了吧?搁别人都抱一群娃了!”谢孝林道:“你不也没成亲吗?你都25了!”连信道:“我是因为没人要才没成亲的,他因为啥?他长得那样好看,又是个皇帝,他看上谁,人家只会觉得是天大的恩赐吧?”谢孝林哭笑不得,“你倒对自己挺有自知之明的,说起来,我也有跟陛下提过,早早地娶个皇后,可是他却说……”他摇头叹息,“他说他年少之时遇到过这世上最美好的人,现在看到任何人,都只觉得平平无奇,毫无兴致。”连信惊讶道:“莫非他遇到了神仙?”“谁知道呢?像他这等人物,或许天上的神仙真的愿意下凡来见他呢!”……走到案发的胡同口时,魏昭看到有个乞丐在一个棚子底下窝着,他望向赵淮霁,指了指那个乞丐。赵淮霁点点头,和魏昭一起走到那个破破烂烂的棚子底下,叫了一声,“老人家?”乞丐抬眼看了他们一眼,皱眉道:“这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来扰我干嘛?拿我寻开心吗?”赵淮霁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这个,你想要吗?”乞丐顿时睁大了眼睛,目光贪婪地望着银子,“我……我有什么能帮到二位公子的吗?”赵淮霁问:“如果你昨晚在那边的凶案发生之时看到了什么,这个就是你的。或者你知道什么人看到了也成,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这银子只怕是与你无缘了。”乞丐咽了一口唾沫,想了半晌,才道:“我没看到杀人,我注意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我想着这人身上说不定有钱,我就想去看看,可是看到他穿的是官服,我没敢伸手。我一边走一边回头,回到胡同口的时候……我看到小六子也去看尸体了,他好像拿走了什么东西。”“小六子是谁?”“明晖堂的人,这片儿他罩着,收保护费的。”“还看到别的了吗?”“没了,没多久更的来了,跑去报了案,我一直想偷拿点儿东西,可是小六子有明晖堂当靠山,我不行,我要是犯了事儿没有人管的,我还是没敢拿。”赵淮霁把银子丢给他,说道:“你做得对,你要是拿了,现在这双手肯定就没了。”乞丐摸着自己的手,心有余悸,“我想到了,幸好没拿。后来我听说这人是刑部尚书,二品大官啊!皇帝都亲自下令查了,他身上要是少一点儿东西,不得整个城翻遍了找?奇怪……你们没发现他身上少东西吗?”赵淮霁望向魏昭。魏昭摇头,“他身上什么都没少,他老婆确认过的。”他问那乞丐,“你看清那小六子拿了什么没?”
乞丐缩了缩手,“没有,我离得远。就看到他拿起来揣怀里了,真不知道那是什么。小六子没看到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