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dj声音震得滔天,耳膜一阵一阵地鼓动,梁锐言睨他一眼,没回答。周行敛问:“怎么没和柳絮宁一起出来?”他后面想跟一句,是吵架了还是分手了?后来又一琢磨, 他们两个哪里算得上在一起过, 又何谈分手。听到柳絮宁三个字, 梁锐言拿酒杯的动作一顿。“关你屁事。”梁家人就是这样,目中无人, 素质极差!周行敛说:“问问嘛,谁不知道你跟她像个连体婴一样。”梁锐言不愿意和他多说,再生气再难过,也没必要把自己家的事情说与外人听。他是个什么东西,柳絮宁的名字也配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但周行敛很有耐心,坐在他身边问酒侍点了酒,接下来的时刻不再多言。几杯酒下肚,他看着梁锐言逐渐红起的脸,那时酒吧灯光迷蒙梦幻,光线落在他脸上露出清晰完整的五官时,周行敛一愣,他自己不会先喝多了吧,居然从梁锐言眼里看见一瞬即逝的泪光。“你怎么了,说说嘛。”“滚远点行吗。”周行敛耸耸肩:“那我自己猜咯。”“柳絮宁该不会和你哥在一起了吧?”他猜对了。因为这话刚落地,梁锐言便陡然看向他,眼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恨意,像一柄锋利的剑,因为戳破主人难堪的心事,于是毫不犹豫地冲他而来。靠,什么运气,一猜就中。“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跟我在一起,你不能因为我说实话就想杀了我吧。”梁锐言没理他,他继续问:“那你爸——”算了,他妈说过了,梁安成在梁家不过一个口头司令,他的意见在梁继衷面前甚至可以说是忽略不计。周行敛于是改口,“那你爷爷奶奶能同意吗?”“还是说他们还不知道?”梁锐言不理他,那他就继续猜。“虽然呢,我跟你们兄弟俩都不熟,但是我和你是一边的,我和正义是一边的,毕竟横刀夺爱这种事情是要被全世界谴责的!要我说,恪言哥这事儿做的就是不地道,你和柳絮宁两情相悦青梅竹马,谁不知道你们俩的关系,谁不知道你梁锐言喜欢她啊,你哥要是不知道那还情有可原,可你哥知道得一清二楚啊!他根本没有把你当亲兄弟嘛。”见侍应生要为梁锐言倒酒,周行敛眼神示意,接过那瓶酒帮他满上,“抢女人这种事,我听我爹我妈说的多了,但是抢亲兄弟喜欢的女人,我还真没听过。”不过可能马上就要听见了。周行敛在心里补了一句。周行敛看见梁锐言的手指紧绷,手中的酒杯被捏得紧紧的,好似还在死死坚守一道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那你说,是你你会怎么办?”良久,周行敛听见身侧的声音,冰凉刺骨,毫无温度。他一回头,对上梁锐言平淡的眼神,似乎只是随口问上一句。周行敛莫名咽了下口水:“是我的话,我不会和他们摊牌。我会拉着他去找爷爷奶奶,和爷爷说我非柳絮宁不要。此情此景,你哥哥总不见得说他也喜欢柳絮宁吧。如果爷爷不同意你和柳絮宁在一起,那凭什么同意她和你哥哥在一起?大不了两个人都不好过。”梁锐言是被他家司机接走的,彼时他喝得真的有点多,看似可以一个人走路,实则脚步虚浮。他并没有对周行敛所说的话产生任何回应。周行敛也没多在意,他盯着眼前的酒杯,液体在迷离的灯光下变幻着,真是扰人心智。他就知道,他和他妈猜的果然没错。梁恪言那眼神里的意图昭然若揭,藏都藏不住!队里有规矩,严禁抽烟、不能酗酒,梁锐言的酒量太浅,也从来没有喝醉过,此刻头疼的厉害,眼前是胡乱的一片,胃里更是一阵难言的翻江倒海。原来喝醉酒是这样的,但拦腰砍断的理智里还是她。他靠着车窗,迷迷糊糊地念她的名字。驾驶位的周叔没听清,依稀觉得那三个声调耳熟,于是多留了一点注意在后座。“柳絮宁……”“为什么这么对我……”又是一轮企业招聘会结束,柳絮宁觉得西装真是怪束缚人的,但为什么梁恪言穿西装时就那么好看呢。“柳絮宁,你后面什么打算?”回寝室路上,三人走在一起,胡盼盼和许婷喋喋不休地讨论着方才来的几个公司,又开始盘算暑期的计划。柳絮宁说:“实习,拿实习证明。”胡盼盼一愣:“不让起瑞给你直接开吗?”要准备毕设,要写论文,也许还会一改二改三改地打来打去,明明手握资源,为什么不用呢?柳絮宁摇摇头:“不用,忙得过来。”柳絮宁这人,果断、聪明,她总有种闲适惬意却又能将事情做到手起刀落面面俱到的能力。小组作业是如此,个人作业也是如此。生活在一个寝室里,胡盼盼自然也知道柳絮宁有副业,虽然不明白有梁家背书,她何必这样,可她后来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副业给予柳絮宁的并不是层层叠叠的压力,而是井然有序生活里更丰盛的调味品。她很羡慕柳絮宁这一点,但这点实在难学。轮上深夜惆怅感慨时,她感慨到最后叹了口气,还是柳絮宁好,太优秀了。柳絮宁那时左眼里头长了个麦粒肿,正拿着杯热水熏眼睛,听见这话就抬起头来,语气平静里带点莫名,不是啊,如果你不优秀,我怎么会在这所学校看见你?声音太轻快,轻快得有点欠揍。可是也挺妙的,一句话就能开解到她。她那时听隔壁班两个人说起柳絮宁,说她真优秀,另一个说不要忽视她背后的物质力量,她的命是一等一的好,梁家资助了那么多孩子,可只有她是可以被梁家收养的。胡盼盼也觉得她命好,有丰厚的物质基础做保障,可她也笃定,有些东西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