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曾雨林敲了门。
「都用好了?」我把笔记本阖起。
「是的,实验桌、办公桌,全都盘点收拾好了。」她递给我一张a4纸。
嗯,看来还得多训练。
虽然只是简单的盘点,但从小地方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统整能力——纸上只有她潦草地用手写着一些器材及文件名称,并不详细、也没有经过统整,看起来颇为粗糙,也完全不具有参考价值。
不过没关系,我们有两年的时间。
「好,那我们来讨论你的研究计画吧。」我将那张纸摆到一旁。
「这是我觉得可行的计画。」我将笔记本递给她。
她接了过去,看没几秒,就皱起眉。
「我想,以我的专业,加上你对仪器分析的兴趣,我觉得我们可以来分离天然物。」我没有理会她一脸问号脸,「或许也可以加点半合成,做更多成分上的衍伸。」
「什麽是半合成?」她犹豫地开口。
「就是把我们从天然物分离得到的成分,进一步以化学合成的方式,来得到另一种化合物。」我边说边想起了吴秉男。
细读了他发表过的几篇研究文献,发现他除了天然物分离之外,最擅长的,就是半合成。
他就是靠着半合成得到许多新化物,而这些新化物,大部分在动物实验都取得相当显着的效果,未来甚至不排除可以应用在人t的疾病治疗上,因此才能登上nature杂志——既然如此,我何不也这麽做?
「好喔。」相对於我的跃跃yu试,曾雨林看起来很没劲。
「这是我打算要分离的天然物。」我耐着x子,在笔记本上面划线。
「木蜡树?」她跟着念。
「又叫做木漆树、山漆,英文名waxtree,学名rhsuceal,漆树科,漆树属。」
「……。」不出所料,她还是一脸问号脸。
「如果你有更好的建议,可以提出来,我们能讨论。」我盯着她坚挺的鼻梁。
「老师别亏我了,我怎麽可能有更好的建议?」她耸肩。
「好,那就决定了你的硕士论文题目,木蜡树的叶部成分分离,心有余力再做半合成、甚至是生物活x检测。」我笑笑,「你明天有空吗?」
「嗯?」她看起来完全没进入状况。
「要去采集样本,不然我们不可能凭空生出木蜡树叶。」
「喔。」她犹豫一下,脸部表情渐渐转趋复杂,「所以,要爬山吗?」
「不然?」我挑眉。
「天啊。」她终於忍不住惊呼,「真的要爬山?」
「欢迎来到研究生生涯。」我微笑,「研究生可不只是在实验室按仪器按一按,就能生出一本硕士论文的。」
「好吧……。」
「所以,在爬山之前,你应该要做什麽功课?」我盯着她。
「呃。」
「你该不会打算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我说什麽你就做什麽吧?」我持续盯着她的双眼,「最难的论文题目,我已经帮你订下来了,国科会的研究计画没意外的话,也会由我来写,那你要做什麽?」
「……找研究文献来读?」她尝试着回答。
「错。」我脸一沉。
「去买登山道具?」
「……。」
「还是……买意外险?」
「去给我研究植物外观,明天由你来判别,你说是我们就采,不是就不采。」我一gu火。
「蛤?!」她脸一歪。
「快去吧。」我把对话结束。
「老、老师等等,如果判别错怎麽办?不就采错样本?」
「那你就别想毕业了。」我淡道。
「……。」她一脸不可置信。
「快去准备吧,明天上午七点见,我们开车去柴山。」
「老师……」
「嗯?」我以为她要跟我抱怨太早还是其他五四三。
「没事,我知道了。」但她最後只是清清喉咙,便离开了办公室。
她离开後,我把整张脸埋入手心,深x1了口气。
装作什麽事都没发生,想不到会这麽难。
我不知道iko当初那席话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曾雨林这一周杳无音讯是不是真的想要休学;不知道iko是怎麽跟曾雨林联系上的,也不知道iko是怎麽让曾雨林又回来学校;更不知道为什麽方才在吴秉男的办公室时,iko看见曾雨林时那一脸的冷淡反应是怎麽回事。
「陈教授,我认为既然雨林都在你底下做研究、她也愿意回来继续学业,你就别再探究过去的风波了,这样对你、对雨林、对大家都会b较好。」
吴秉男的话语还在我脑海中发酵。
什麽跟什麽啊,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总是会轻描淡写说出这种自以为很客观、很大气的话。
一个过去的风波稳当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