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车上可以吃东西?」她抬起头。
「嗯?」我顿顿,「我的车是租的,不要太夸张,应该都还可以。」
「喔?老师租车?」
「有问题吗?」我挑眉。
「没。」她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受不了她那副拙样,遂赶紧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这是我从台北带下来的习惯,虽然今天要上山采集植物,我还是如常打开电子邮件信箱,看是否有紧急信件需要处理——虽然以我目前的菜鸟教师程度,应该是不会有这种信件找上门。
孰知一开信箱,就有一大排未读信件映入眼帘——大约占了三个页面、总共三十多封新信件。
「?」这可是我来高医大近两个月以来,,最後把剩下的经费,全部都拿去添购有机溶媒,说要给後面的人用!」
王耀铭停下,皱着眉喝了口黑咖啡。不知那皱眉是因为黑咖啡的苦酸,还是想起这段往事。
「老林就是这样的人啊。他知道咱们天药所势必要招募新人,新进教师进来都还没有经费、只能耐心等待国科会拨款,万事起头难啊,要开始的资料,问我能不能帮她写推荐函的样子;我想起口试那天,ch0u到序号被网友们推顶到最上头。他看了我一眼,接着把那文章点开,映入眼帘的,是我想都没想过、会就这样公开在众人眼皮底下的,那一串照片。」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着。
「我慌了。当时砸在心上的那种慌乱感,现在都还历历在目呢,呵。」
「我的呼x1急促起来,眼前慢慢发黑,头脑开始晕眩。导师见我这样,就把我带出校园,还真是让我有逃离那个恐怖校园的短暂错觉呢。」
「噢,对了,忘了跟老师说,导师是个男的。平常在课堂上嘻嘻哈哈,教课内容也深入浅出、浅显易懂,所以跟我们学生的感情都很好。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温柔细心,他特地把我带到离学校有段距离的星巴克——而不是学校斜对面那间星巴克——那让我觉得他很贴心,虽然那时的我对雄x生物非常防备,但当时惊慌失措的我,因为他这个贴心的举动,让我不得不把他视为可以依靠的长辈。说实话,那时我可以依靠的,也只有他了。」
听她这席话,我不知不觉屏住呼x1——毕竟,在快溺毙的情况下紧抓住的、自以为是救命符的木条,往往都只是一把帮倒忙的稻草。
曾雨林停住了话语,她的笑容收了起来,眯起眼、眉头微皱。
我似乎在她的眼睛深处,看见了属於关於痛苦的回忆在流转波动。
过了几秒,她才摇摇头,又笑出声。
「唉呀,我就这样全盘托出了呢。」
全盘托出?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我还沾着水珠的右手。
我吓一跳,反sx地想缩回,但她稍微使了点力,将我的右手给牢牢扣在她的手中。
她把玩起我手上的水珠,一下沾起水珠,一下又把水珠捏散,一下把两颗水珠混合,一下把我的手往她的上衣靠,把水珠给x1乾。
「然後呢,他就把我说的话,全盘送给学校罗。」她慢条斯理地说着。
「?」我一愣。
「学校知道後,就在隔一期的校务会议上报告这个事件,」她只是继续慢慢说着,「然後,我就被学务处生辅组的组长关心罗。他们认为我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等风波过了再来上学。」
「是要你避风头的意思?」我不禁挑了眉,「为什麽不是解决散布0照的人?」
「哈!老师的反应我喜欢。只是老师身为一个大人,怎麽会说出我这个小孩当初说的话呢?」
「总之呢,我没有想到学校会来跟我谈,而且对於导师向学校报告这件事,我非常不能谅解。」她顿顿,「不过说也奇怪,当我开始气愤起来,我居然就不用再依靠谁了呢。」
「我当场拒绝了生辅组长的提议,并且声明要求学校找出散布照片者、做出相对应的惩处。我不仅不会休息,我还告诉生辅组长,如果学校打算息事宁人,我会直接报警。」
我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我没有想到当初吊儿郎当地晃到我办公室、要我帮忙写推荐函的那个大学生,几天前上柴山采集一点植物样品就在嚷嚷着要休息的那个没用p孩,居然可以当着生辅组长面前说出这种话。
或许是因为够p?或许是因为学生还没出过社会、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不管是什麽原因,我有种感觉,曾雨林似乎不是我曾经认知的那种人。是她刻意隐藏?还是我根本就没有好好地认识她呢?
「所以,陈志镛就被退学了。」她耸耸肩。
「不过,你同学们也满好的。」
这真的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以为充斥在那张纸条上的,会是各种羞辱与耻笑。
「哈,老师是说那些纸条吗?善意的人,才敢写在纸条上。」
「什麽意思?」
「如果你看见大家的眼神,你就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