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门无声打开,席琅冷着脸,长腿一迈进了门。
第一感受是这间寝室里好香、好精致,房间里香气幽微,地上铺着雪白细腻的绒毯,纹理奢华的纱帐静静垂落,书本、抱枕和玩偶随处散落,几乎让人一下就在心中有了画面,想象出房间主人是如何在这些地方惬意地眯起眼睛小憩。
自从几个月前易柠向他表白,他冲对方发火之后,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不仅是再也没有说过话,连上课、实操和外训时,同在机甲部的两个人似乎都再也没有了交集。
以至于此时此刻看到这样的房间,他的第一反应是,住在这样房间的人似乎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想到醒来时身上那些香艳又微妙的痕迹,年轻男人忍不住轻轻捻了下手指,一股烦躁涌上心头,脸色有了更差的趋势。
从醒来之后,席琅所关心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查清暗算事件,而是要怎么找出那个趁人之危对他揩油的变态。
精神力紊乱的那段时间,他的全部神智都陷入难以描述的混乱之中,眼前是疯狂波动的无数光影、线条和维度,耳朵也仿佛泡在水里,整个人根本无法辨清现实。
然而醒来时身体的感受是在太明显,那种高潮后的倦懒,身体深处微妙的餍足,还有皮肤上残留的陌生的气味,那圈整整齐齐小巧玲珑的、令人生恨的咬痕……
来不及在心中转更多念头,一个身影已经从卧室里出现,席琅想着要问的事情抬起眼,看清对面的人之后忽然怔住了:“…………”
——怎么能穿成这样,在勾引人?
——不,现在不应该想这个,问题是有没有可能是他做的……妈的,但是怎么能穿成这样?
走过来的人依然和他记忆里的一样,脸漂亮得不似真人,此刻睫毛不安地低垂着,让人见了生出怜爱。最关键的是,此时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衣,那衣服选大了尺码,套在身上松松垮垮,只堪堪遮住白嫩腿根。
那两条雪白光洁的长腿简直是艺术品,膝盖甚至是淡粉色的,小腿细腻修长,精致的脚趾陷在地毯上昂贵舒适的雪白绒毛里,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抚摸触碰。
易柠就那么一步步走过来,一切细节都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光线中,席琅喉结狠狠划动一下,努力将目光从他身上撕下来,落在一边的绒毯上,时隔许久见面说出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不穿好衣服?”
“我在睡觉……”少年听到他出声就条件反射地颤了颤,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因为你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急事……”
少年的表情和动作明显是压抑着害怕,想到许久之前自己恶声恶气地吼对方删除照片,席琅感觉有点不自在,保持视线不去看他,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心平气和:“我就问几句话。前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在寝室睡觉……”
他说话时连肩膀都在极其轻微地颤抖,这副模样实在不像敢做出那种事,席琅抱臂打量他,心里的怀疑慢慢消去,转而升起一点难以命名的酸热情绪:“……你怕我?”
房间里一片安静,少年深深埋着头,小声道:“没有……”
“你有。”席琅看不清他的表情,心情忽然有些憋闷,冷声确认道,“因为之前的事?”
宁宜真没有任何记忆,他所知的一切都是根据系统对这个角色在剧情中的记载,以及这具身体留下的生活痕迹推断出来的。只是这话倒不难接:“不是、我没有,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他鼓起勇气抬起脸,勉强看着席琅,白嫩的十指死死抓住身边坚硬的桌角,仿佛汲取勇气,艰难地表明自己:“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再也没有关注你了……真的……”
他说话时牙齿都在微微颤抖,那双漆黑的眼睛过于水润,光线下某个角度几乎像是含着眼泪,表情分明是在死死压抑自己的委屈和难堪。席琅看得喉咙一堵,忽然觉得当时的自己很混账。
当时到底怎么舍得粗暴对待这样的人?
那个时候的席琅是真的生气。
从入学以来,他收到的明里暗里的表示只多不少,然而对易柠的记忆却分外突出。不是因为过于优越漂亮的外形,而是因为那通几乎有些不通世情的表白。
比起求爱更像施舍,还一脸笑容给自己展示他收藏的自己的偷拍照。仿佛收藏照片不是什么阴暗的行为,反而是被偷拍的人的无上荣耀。
最后他怒火中烧,直接狠狠扯过对方的手把终端上的照片全都删光,动作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删完还冷声告诉对方,必须停止这种想法。
那时看着那张漂亮的脸,席琅心里只有被侮辱的滔天怒气,然而此时此刻心中却满是酸涩的愧疚。
当时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了?
见对方还在捏着桌角,手指用力到发白,席琅暂时放弃思考,朝对方走过去。“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小心手……”
然而这个动作一下子刺激到了易柠,对方见他抬脚,想也没想就后退,声音都因为恐惧变了调:“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