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的时候正要出声,里边就传来了伏危的声音:“可以进来。”
虞滢拿着伤药掀开帘子进了帐中,伏危正在净手。
屋中也是简单的一张行军床,还有就是一张放在床上的矮几,虞滢把药瓶放在了桌面上,看向伏危。
只一个眼神,伏危就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只能无奈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下,露出流畅的肌理。
他的体魄已然恢复到了在武陵郡之时的状态,穿衣时端方君子,可脱下衣袍后一眼就能瞧出是个常年练武之人,肌理不愤张却精壮结实,身形修长而强健。
但因以前被折腾出来的斑驳旧伤,还有就是新磕出来的青紫,已然成了一片片黑紫,可想而知摔得有多重,手臂上还有些划伤,大概是被刀剑划伤的。
虞滢垂眸把祛瘀药酒拿起,伏危自觉地坐到了床沿上,声音温和:“不碍事的,过几日就能消。”
听到这话,虞滢抬起了眼。
伏危看见她泛红的眼眶时,愣了一下。
他很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情绪紧绷了一日,让自己从容平静,镇定,可在这个时候,也绷不住了。
虞滢抬手,用指腹抹了抹眼尾的湿润,声音轻颤:“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伏危一怔,正想再次解释真的没什么事,又被她打断:“又想说真没事是不是?”
对上她直直的目光,伏危哑然沉默。
“往后受伤,别总骗我说没事,你把真实情况告知我,我心里才会有底,才会安心,总是瞒着不让我担心,殊不知这才会让人更加担心。”
“若是你我还不是夫妻,我就不会与你这么说,可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是最亲近的人,下次别瞒着我了,可好?”
虞滢看着他,眼眶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湿润,她在这个世界,最至亲的人就是他了。
伏危张了口,低声应了一声“好。”
看着她难过,心头也微微发堵,知晓自己确实是没有考虑过这点,让她难过了,他又道了一声:“对不起。”
说开后,虞滢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抓着这事来掰扯,而是给他清理伤口,然后祛瘀。
静默片刻后,伏危道:“阿滢,我想是时候恢复双腿了。”
虞滢抹药酒的动作一顿,但随即道:“也好。”
他防的是那霍敏之,可除却霍敏之,处处是凶险,总瘸着腿到底是不安全,不方便。
一二六章
药上完时, 吴小衙差刚好送来了吃食。
因情况气氛不对,吃食这边也只能是随便凑合。
熬得第二锅野雉肉粥,吴小衙差送了两碗进来。
虞滢一日下来就用了个早膳, 腹中早已饥肠辘辘,虽然饿,但没有一点的胃口。
拨弄着碗里的粥,吃得很慢。
伏危望向她,低声关切的问:“怎了?”
虞滢:“今日看得太多血腥,没什么胃口。”
伏危知她一日赶路,都没有怎么吃, 便劝道:“多少吃些。”
她“嗯”了一声, 吃了两口, 低声问他:“刺杀太守的到底是什么人?”
伏危拨了拨碗中剩下半碗粥, 敛眸启口道:“沈太守不争权势,按理说不会成为谁的绊脚石, 最有可能就是这牧云山的悍匪。”
虞滢舀粥的手一顿, 抬眼看向他。
伏危笑了笑,声音极轻:“官贼本质上本就是敌对的, 更别说现在百官与披着一层官皮的强盗无异, 所以没有过与错的区分, 但若是大兄有闪失,那么便只有对立一面。”
说到这,伏危又道:“这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等回去后再与你细说。”
虞滢点了点头。
一碗粥, 虞滢只吃了一半, 剩下的伏危吃了。
简单吃完后,便是休息了。
行军床只有单人竹床那般大小, 恐怕难躺两个人。
伏危道:“我去看着大兄,你先休息。”
虞滢拉住了他的袖子:“一块睡一会,下半夜让吴小衙差和霍衙差也休息一会。”
说着,看向小床,说:“挤一挤就好。”
伏危看了眼窄小的床,略一沉默。
这怎么挤?
“你抱着我睡。”虞滢朝他略一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