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又随性,宛如一棵从凌城这片黑暗雾色里长出来的松柏。
“江警官?”许芳菲诧异地低呼出声,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乔阿姨说她今天有事,不能来接你,我刚好有空就过来了。”说话的同时,江叙走上前,自然而然便将她手里的行李箱接过,淡声说:“走吧,我车在外面。”
“太麻烦你了江警官。”许芳菲感激不已,“听我妈说,这段日子你对我们家很照顾,谢谢你。”
江叙应得随意:“举手之劳的事儿,没什么好谢的。”
两人走到停车场,将许芳菲的行李箱放进汽车后座,之后便驱车驶离火车站。
路上,江叙开着车淡淡问:“回喜旺街?”
许芳菲系好安全带,想了想,轻声试探说:“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去丧失一条街呀?”
“可以啊。”江叙笑了下,“想第一时间见到你妈妈?”
小姑娘脸色微红,腼腆地点点头。
江叙看了许芳菲一会儿,心念微动,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片刻,他又开口,很随和地问:“在军校还适应?”
许芳菲勾勾嘴角:“刚开始觉得挺累的,每天那么早起床,又没什么娱乐活动。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
江叙:“你脑子聪明,专业课学起来比较顺利吧?”
“其实也挺吃力的……”说起专业课,小姑娘显得有点消沉,小肩膀丧丧地往下一垮,道:“云军工的高手太多了,我在凌城虽然成绩拔尖,但是进了那儿,我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和大家有差距。我学习能力还是弱了点。”
江叙:“比起大城市,凌城教育水平是相对落后。”
许芳菲手指摸了摸下巴,叹气:“也不知道咱们这儿什么时候能发展起来。”
前方遇上红灯,江叙踩了刹车,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忽然开口,状似不经意间问了句:“摊上阿野这么个教导员,你应该挺遭罪的?”
听见这个名字,许芳菲表情明显滞了滞,继而双颊泛起一丝红,嗫嚅着回答:“……教导员对我们,是比较严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数分钟后,江叙在夜色下熄灭引擎。
丧事一条街到了。
“谢谢你江警官。”许芳菲解开安全带,朝江叙投去感激的目光,喜滋滋道:“我自己过去找我妈就好,给我妈一个惊喜!”
江叙含笑点点头,目送小姑娘下车。
边境小城的夜晚,一如既往的繁星闪烁。
许芳菲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纸钱铺走去,边走边在心里想象,一会儿妈妈见到自己,会是副什么样的表情。
几个月没有见面,妈妈一定会乐成朵花儿,又说不定,会开心得直接哭出来?
许芳菲开心地琢磨着,却在这时,听见一道粗嘎的嗓门儿从她家的纸钱铺里传出。
“你的意思是不要咯?”
紧接着便是妈妈的声音,忍着愤懑据理力争:“刘哥,我承认,你们公司是分给我不少活,我也确实赚了些钱。但是做人讲良心,上次赵家村搭那么大个台子,说好了是给我一千二,现在突然只给八百,怎么还有临时变卦的道理?说不过去。”
刘大福吊起眉毛冷嗤一声,说:“大妹子,哥给你说实话,这凌城所有丧事都得经我的手。我让你赚钱,你才能赚钱,我让你赚多少,你就只能赚多少。这八百块钱,我撂这儿了,数三个数,你要呢,就拿走,不要呢,就一分没有!”
乔慧兰气得眼眶泛红,愤然道:“你太欺负人了!”
“一、二、三!”刘大福数完数,故作苦恼地摊摊手,“你不要啊?那没办法了。”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钱掸了掸,往腋下夹着的豹纹皮包里一塞,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乔慧兰见状,急了,想也不想就伸手抓住刘大福的胳膊,道:“你今天不把账结清,休想走!”
刘大福让这股大力扯得吃痛,低骂一声,恼羞成怒,反手就想给乔慧兰一巴掌。
然而,他手挥到半空,便被一股力道截下。
“……”刘大福愣住。
“……”乔慧兰也愣住,定睛一瞧,顿时惊喜交织,脱口道:“菲菲?”
刘大福恼火,想破口大骂,嘴巴张开的瞬间却对上年轻姑娘的眼神。
坚毅镇定,又如寒霜凛冽。
他被她的眼神震慑住,一时竟忘了动作。
许芳菲一身素色羽绒服,站在刘大福身前,脸色如冰。只一瞬,她动作极其利落,钳住这地头蛇的胳膊狠狠一拧,一记漂亮的过肩摔行云流水,将对方撂倒在地。
“哎哟哟!”刘大福痛得龇牙咧嘴,哪料到这么水灵灵的小女娃有这身手,摊在地上捂着胳膊抽抽。
许芳菲居高临下,面无表情俯视着他。两秒后,她弯腰蹲下来,右手摊开,指尖勾了勾。
刘大福是何等人精,自然瞬间明白这小姑奶奶的意思。他露出个讨好的媚笑,飞快从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