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在苍茫的暮色里相拥,直到屋内黑下来,汗水混着体液的气味,蒸发在空中。
江潜轻拍她的背,“困了?”
浅浅的呼吸传来。
一眨眼她就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有点遗憾,轻声道:“今天的花还没拆。”
视线落在墙角的包裹上,里面是一束五色的金鱼草,国外培育的新品种,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
来配他的鱼。
六点出头,冬季的夜幕已经降临,楼下华灯初上。
江潜怕外面吵到她,把她放在沙发上,只开了壁灯,用热毛巾轻柔地把她的身体清理干净,然后换了衣服,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她沉睡的脸。
没看一会儿,电话就响了,是夏秘书。
“邓总的夫人捉小叁捉到公司来了,邓总不在,她正在闹呢,几个人都劝不住。”
“现场哪些人在?”
“就几个秘书,我,还有实习生。”
“不传出去让媒体知道就行了,你们该下班的下班。”江潜不想管这种闲事,挂了电话,转头一看,余小鱼揉着眼睛坐起来了。
“吵醒你了?”他坐到扶手上,垂首吻了吻她的脸,“对不起。”
她穿上鞋,带着鼻音小声咕哝:“我饿了,还是回家吃饭再睡吧。”
“好。晚上想吃什么?”他给她披上羽绒服,把墙角的金鱼草抱起来,塞到她手里,揽着她往办公室外走,“饿得厉害就在公司楼下吃吧。”
“随便……”余小鱼打了个哈欠,没走两步,就听到前面在吵架。
江潜锁了办公室,拎着电脑包出来,看她往不远处伸头探脑,无奈道:“没什么好看的,家务事。”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余小鱼聚精会神地听了一会儿,“你们ceo老婆来公司打小叁啊!可是乐茗已经出国了,她不会不知道吧?”
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声高高响起:“好啊,你们知道!是不是都知道那狐狸精出国了?就瞒着我一个?”
余小鱼看着前方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向自己冲来,不由惊叹她耳朵好灵,一闪身躲在江潜后头,“这位女士你别激动!我也是听说的。”
那女人满面怒火,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只有叁十多岁,但脖子上的皱纹显示她并没有那么年轻。她从左边看,余小鱼躲到右边,她从右边看,余小鱼挪到左边,江潜受够了这样老鹰抓小鸡的把戏,举起一只手,示意她离远点:
“邓太太,请你尊重点,这是我女朋友。”
听到这个称呼,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双手交叉在胸前,鼻子里喷出一股气,转身站直了:“你们还知道我是邓丰他老婆!这死鬼,不知道躲哪去了,整天就避着我,手机也关机,秘书也说不知道!我今天就住他办公室里,明天管理层开年会,我看他来还是不来!”
“这里空调太燥了,人不舒服,您先喝点茶。”
听到这清冷如泉的声音,余小鱼往人群里瞧去,只见谢曼迪捧着杯茶端过来。
按电视剧里的套路,此时正牌夫人正在气头上,应该一巴掌把茶水打翻,然而邓太太看到她,伸手接过杯子猛灌几口,顺便还拍了两下她的肩,语气瞬间缓和下来:
“你一个实习生,先回家吧。我也是没办法,才来公司里找他,辛苦你刷卡带我上楼了。”
“阿姨,您别这么说。”
几个秘书瞪着谢曼迪——就是你把鬼子引到咱们村的?
谢曼迪尴尬地笑了笑,拉着邓丰的秘书,“姐,我不是……”
“我是你邓总老婆,她来我家拿文件,我要她带我去公司,她一个大学生,敢说不吗?”邓太太不耐烦地对秘书大声道,“快开门让我进去,等那死鬼回来!他要不回来,你们赵董回来,我也要找他!就是他把我们家老邓往歪路上带的!狗日的赵柏盛,操不了棉花的孬种,教唆人吃喝嫖赌有一套,老娘才不管他是哪家畜生下的崽,捧着哪家狗碗吃泔水,不把他掼到马桶里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秘书:“您别急,我这就开,这就开。”
“噗哧。”
邓太太横眉看过来,余小鱼赶紧捂住嘴,贴着江潜的背。
她骂完了一通,揉着太阳穴往ceo办公室里走,嘴里恨恨道:“一路货色!一路货色!这栋楼里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姓赵的最坏,他妈的,二十年前当个部门小领导就了不得了,我们做销售的女的,哪个没被他耍过?妈的出了事就赶跑人,以为我不知道吗?搞得别人离婚又赔钱,做那种营生,惨得要死……妈的就这种人能混好,就这个下叁滥带坏我们家老邓!”
门“呯”地一声关上,走廊上安静了。
秘书们暂时舒了口气。
“没事就都回家吧,今天周五。”江潜道。
人就都散了。
余小鱼抱着花,和他走到电梯处,谢曼迪背着包等在那里。
她仍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带着几分傲气,对江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