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言站在堂中,离御桌还有两丈远。韩君夜显然不太满意这段距离,他拍拍自己身侧的软榻,让柳书言来挨着自己坐。
可今日他的皇后并不买帐,韩君夜察觉到柳书言的情绪,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柳书言深吸一口气,忍着眼泪问:“你相信那所谓的皇后命格?”
韩君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了想顺着他说:“当然,你命中注定就是朕的皇后,不是么?”
他站起身,朝柳书言走去,既然他的皇后不肯过来,那他就走到对方身边去。可这次,面对他的靠近,柳书言竟然后退了两步。
韩君夜也登时定住了脚步,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柳书言恨恨地反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抖开一张墨迹已经晕染开的书信。
韩君夜接过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心中了然,定然又是哪个好事的臣子胡乱揣测,为讨他欢心,私下去江南召了柳书言的胞妹。
可面对枕边人怨怼的诘问,加之之前一直未宣之于口的猜忌,韩君夜也觉出一阵寒心来,柳书言并不相信他。
于是不作解释,隻问他:“你不愿你的妹妹入宫来,为何?”
柳书言咬着牙,手指在袖中不住地颤抖。他哑着声音说:“舒玉已有心上人,皇上不该夺人所爱。”
“那么你呢?”韩君夜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失落。
他只要柳书言一句我心悦你,不愿与他人分享。别说眼前的误会,就是整个后宫自己都能摒除万难为他遣散。
“我?”
柳书言的心似乎被揉碎了,已经感觉不出来痛。我也有心上人,可是他却为了皇后命格,要他们兄妹共侍。柳书言头好晕,他在一片混乱中想,若是自己早点怀上韩君夜的孩子,是不是现在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可为什么他们几乎夜夜宿在一起,自己还是没有怀上呢?难道拥有皇后命格的真的不是他?是妹妹舒玉吗?
韩君夜等了许久,也没等来柳书言的回答。他掩下失望,发话道:“你不愿你妹妹进宫,朕可以答应你再不会有人去扰他们的清净。”他哽了哽,下定决心“但你我之间,你得想清楚自己的心。”
韩君夜说完狠心地没有回头看柳书言,率先一步迈出了房门。
柳书言在身后隻觉一阵天旋地转,立马扶住桌沿才没有倒下去。
御正殿一面之后,韩君夜和柳书言已经有五天未见了。以往日日都要来紫宸殿讨饭吃的皇帝近日来都独自宣膳,从前夜夜都宿在皇后那里,如今连着几日挑灯批阅奏章,夜深便直接歇在养心殿。
宫里人都开始议论,皇后失宠了。
莺歌屁股上的伤早好了,如常坐在软榻上玩着她纤长的护甲,看好戏一般听下人嚼皇后的舌根。虽说这几日皇帝也未曾去过其他妃嫔那里,但不再独宠皇后一人,说明柳书言已经见弃于圣上,他们也有了盼头。
莺歌听完打探来的消息,挑着一双柳叶眉问对面的望月:“德玉,你是怎么做到的?”
在莺歌挨了廷杖之后,望月曾说过有办法让帝后离心。
望月一袭白衣,瞧着仙风道骨,倒不像是后宫中人,反而肖似山中隐士。只是这人面皮瞧着纯良,内心却委实心机深沉。
他故弄玄虚道:“知己知彼,皇后身边有我的眼睛。”
莺歌听不明白他打什么哑谜,但无论如何皇后如今失势,待到自己重获圣宠,便有的是机会找柳书言报先前的仇。
而处在流言蜚语中心的柳书言根本不在乎宫里这些天怎么议论他,他只在乎韩君夜怎么想。那日韩君夜留下一句“你我之间,需要好好想清楚。”
这句话便天天盘旋在他脑中,可是他想不清楚。一开始他对韩君夜心生好感,可惜这株爱恋的幼苗还未来得及长大就被对方亲手拔除,他期盼的是两情相悦,韩君夜却趁他中药强占了他。
之后韩君夜几次三番替他解围,救他出水火,登基为帝之后,替自己更换身份立为皇后。看起来他独享荣宠,他们也算互诉衷肠,为什么又走到了眼下的境地?
问题出在哪里?是被他得知了弑兄夺位的真相从而生出了猜忌?还是因为妹妹舒玉?韩君夜真的想接她进宫?那可是他亲妹妹,柳书言自问做不到兄妹共侍一夫。
想到这里一阵反胃,柳书言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短短几天下来看着又清减了些许。
韩君夜到底想要怎样?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小桃红怎怎唬唬跑了过来。“君后,大事不好啦。”
“何事如此慌张。”柳书言放下手里的玉佩,抬头询问侍女。
小桃红喘匀气说:“奴婢听说那定远将军回朝复命来了。”
柳书言并不熟识朝中官员,不认识这个什么定远将军,此时一听,很是纳闷。
“将军听旨回朝,有何不妥?”
“哎呀,君后不知道吧,那可是位美艳的女将。听说咱皇上在西北的时候就和她是旧识,别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