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各样,满满一大堆。
结账时,收银员大妈熟练地给散装物品称重,装袋,最后抬头看向吴曼佳,问她:“妹妹,这些东西我都给你装一个袋子里?”
吴曼佳先是点了点头,点完顿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紧随其后地又摇摇头。
收银员大妈在这儿开了十来年超市,当然也认识这个皮肤白白、腼腆内向,还总是蓄着长刘海的呆姑娘。她被吴曼佳前后矛盾的动作逗笑,弯着唇,耐着性子柔声问:“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到底什么意思?”
吴曼佳知道自己又闹了个小笑话,脸隐隐有点灼热,磕巴着说:“装、装两个袋子,谢谢……谢谢你。”
收银员大妈便将这些零食分成两份,分别装进两个食品袋,递给吴曼佳。
几分钟后,吴曼佳耷拉着脑袋,双手怀抱着两袋子零食回到监狱。
“谢谢……谢谢你……上次送我回家。这是一些小零食,送、送给你吃。”
“谢谢你……上次送我,我回家。这是一些小零食,送给你……吃。”
……
一路上,吴曼佳就这样低着头,反反复复低声念叨着这两句话。只为了在再次见到那位警官时,能够舌头不打结w地对他说出来。
她步子走得缓慢,一步一步,但不知为什么,藏在胸腔内的心脏却莫名跳得很急促。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吴曼佳想:做不到大大方方从容自信,能够说句相对完整流畅的话,也是好的。
叫开了门。
经过门岗附近时,吴曼佳鼓鼓腮帮暗自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拳头一握,鼓足勇气走上前去,敲了下紧闭的房门。
不多时,里头脚步声响起,有人把门开了。
吴曼佳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忐忐忑忑抬起头,然后,视线里映入一张陌生的脸。
并不是那个好心送她回家的向怀远。
开门的狱警看见她,眼神变得有几分古怪,狐疑道:“阿雯?你怎么来了,找谁?”
“你、你、你好……”
一紧张,吴曼佳结巴得更加明显。她努力捋直舌头,问那个陌生狱警:“请问,向警官在吗?”
“向警官?”小狱警茫然地挠了挠头,反应过来,“哦,你说向怀远向警官?”
吴曼佳认真点头。
“向警官是新调来的副狱长,怎么可能在门岗这边。而且远哥今天还调休了。”小狱警心下好笑,又问:“你找远哥什么事?”
抱零食袋子的手收紧几分,吴曼佳沉默地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背后传来门岗内其它狱警的交谈声,隐隐约约。
“这个阿雯真是越来越怪了,跑来门岗找远哥。”
“她找远哥做什么?”
“谁知道啊,抱一堆吃的。”
“吃的,送给远哥的?她该不会对远哥有想法吧?”
“不可能吧!咱们向队那条件,想跟他处对象的姑娘多得跟啥一样,他怎么可能看得上阿雯。”
“也是。唉,不过说真的。阿雯那张右脸还是挺标志的,白皮肤大眼睛,就是左脸上那块疤……”
“算了算了,人一个姑娘家,也怪可怜的。别说那么多了。”
……
那些轻描淡写的话语,钻进吴曼佳的耳朵,每一句都成了扎在她心底的针。一阵风吹起来,像一只不怀好意的手,拂开了吴曼佳遮脸的黑发,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抱紧了两袋零食,头埋得更低,加快步子离去。
整个下午,吴曼佳把零食分给大家伙后,便照常忙自己手里的工作,刷碗,擦地,烧水。比平日更加沉默。
她原本就内向安静,话一少,整个人就显得更加沉闷。
但,食堂后厨并没有任何人发现吴曼佳的异常。她的渺小和普通,几乎已经与锅灶边擀面的案板融为一体,存在感微弱,从来不会引起旁人的关注。
忙忙碌碌的一天再次结束。
太阳从凌城的西边落下,吴曼佳打扫完后厨的卫生,刚去杂物间放好扫帚和拖把,背后冷不防响起一个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
说道:“你今天找我有事?”
吴曼佳始料未及被吓了一大跳,回过头,露在刘海外面的右眼看见一道身影,高高大大,穿着挺刮的狱警制服,戴警帽,踏皮靴,帽檐下的面容英俊逼人。
是向怀远。
吴曼佳看见他,起初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目光无意识从他的面容,望向他制服的右肩。
吴曼佳脑子并不笨,在监狱待了这么多年,当然也认识这个标志。
中国警察二级警司。
她回想起门岗那几个警员的话——向怀远刚从别处调来,是泰安监狱新上任的副狱长。
看来这位警官不仅人好心,工作能力也很强呢。
吴曼佳怔怔出神。
向怀远见她半天没答自己的话,以为她没有听清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