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高二时，曹亦帆最喜欢星期天的校园，人少。住校的同学大多会回家，只有少数特别重视学习的人才会留下。

图书室尤为清净且景致开扬、采光极好，她最喜欢到那儿温习。除了她，还有一个人喜欢到图书室自习，就是跟她同班的男学霸。

男学霸与她这个女学霸一直是成绩上的对手，每学期都是他们包揽一、二名，有时他第一，有时她第一。虽然是同班的，但男学霸是冷酷、不交朋友、不问世事的类型，而曹亦帆因为在年级里名声不太好，所以不敢主动认识朋友，一则怕碰钉，二则怕连累朋友遭欺负，因此两人算不上熟络。

他们向来各占图书室一个角落，河水不犯井水。然而，有一次，男学霸主动向她讨教语文科的题目，此后，两人便开始互相学习与帮助，星期天也会坐到一块儿自习。

当时的曹亦帆一心想着考大学，对儿女情长没什么想法，只觉得男学霸人品、言行、学习都很优秀，没像其他同学那样介意她的家庭背景和流言蜚语，是个可考虑的对象，倘若大家考进同一所大学，她还打算追他看看。

这样的平静日子一直维持到高三。

高三时，平日不太用功的同学偶尔也会留校度周末。有一次，班上一个大嘴巴同学看到曹亦帆和男学霸在图书室一起温习，隔天，谣言便满天飞。

那个大嘴巴同学还添油加醋，绘影绘声。曹亦帆本以为男学霸会像她一样，不在乎别人所说的，清者自清。没想到在那之后，他周末自习再也不跟她坐，她坐过去，他便转到别桌，平日里也再不跟她说话、对视。每当有同学起哄，把他们凑对，他的脸色就特别难看。后来他甚至不去图书室自习了。

“不要喜欢我。”某次偶然单独相处的情况下，男学霸警告她。

她冷笑回应：“凭你也值得我喜欢？”

曹亦帆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即使曾对他有好感，这种情况下，才不会承认。

“不喜欢最好！肥猪！丑八怪！”

他说话的态度很伤人，看她的眼神，彷佛她是病毒、细菌似的。

再后来，苏文杰等人继续发酵事件，把她说成勾引男学霸的狐媚子，目的是想影响他的成绩，好让自己考第一，拿助学金。

那时，平日对她护爱有加的班主任也来找她谈话。男学霸的妈妈更打电话去她家，骂她、骂她妈妈。她妈妈在未弄清来龙去脉的情况下，竟和对方道了歉，还说是自己教女无方，把所有无理的指控都代她认了。

曹妈妈还杀到学校兴师问罪，差点儿在校门打了她。这么一闹，就真坐实了她婊子的形象。

?????

“曹秘书、曹秘书……曹亦帆，醒醒！怎么睡着了还会哭啊？”是杨靖的嗓音。

对啊，怎么会梦回高中呢？曹亦帆想。她霍然睁开双眼，只看到一片模糊，眼角、腮边、耳沿湿湿凉凉的。

“你没事吧？”杨靖皱着眉问。

“没事，做恶梦而已。”她凄厉一笑，答。

“没事就好。”他没敢问她做了什么恶梦，怕是与自己有关。

曹亦帆忍着浑身酸痛坐了起身，偏头问杨靖：“昨晚……我们……怎么了吗？”

“我们喝醉了。”

杨靖本想说是她喝醉了主动献身给他，还有影片为证，好撇得干净，但看到她哭得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就改变主意了，让自己也负一半责任，影片嘛……就留着自己回味。

曹亦帆没像之前那样张牙舞爪地骂他、指责他，只轻轻回了个“嗯。”

“几点啦？今天要上班吧？”

一梦醒来，她没想追究昨晚，算是摆烂吧，再也不想跟自己这条烂命较劲。

“别担心，你现在是我的直属秘书，上不上班只需要向我交代。”杨靖懒洋洋地回答，把两手交叠，塞到头和枕头之间。

赤裸的手臂线条，精瘦有劲，曹亦帆不好意思盯住他看，便转开头，不经意间瞧见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大捆棉绳。

她随即低头审视自己的皮肤，好像除了手腕外，身体都没有被绑过的痕迹。

“昨晚……没用这个吗？”她拿起棉绳问。

杨靖的状态马上从慵懒变为谨慎，答：“没有。”

酒店员工在半夜才送来棉绳，看来不太好买，他那时已“吃饱了”，没机会用。

“想用吗？”她的语气很随意，像在问些无关痛痒的话。

他眯眼看她，一脸狐疑。

“听公司同事说你空窗两年，所以……很久没绑过人了吧？还是说……你有固定的捆绑模特儿？是叫……绳模吗？还是奴？我不太懂你们的术语，只查过一些数据。”曹亦帆依然淡定。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杨靖敛下眼色，慎重道：“绳缚是要在双方都同意并信任彼此的情况下，才能进行的，特别是被捆的一方，要有把身体全部交给别人掌控的心理准备。”

“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