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蕴一点都不意外,既然互相看得通透,就用不着虚与委蛇:“你那几分真心孤不缺。”
萧鉴闻言面上露出和煦的笑,他把手搭在庞蕴的腕上,没被甩开,他倏忽垂眸,睫毛微颤,像是自语道:“那算我一人单相思好了,我知道,王上身边不缺贴心人。”
到了营地,阑序不敢随意掀帘而入。
“王上,营地到了。”
轿撵的窗口缝隙丝丝光线映出一对交叠的人影,萧鉴把庞蕴的后脑捧起来,闻向他的颈侧与耳后,闻到了属于庞蕴自己的味道,很淡的一股龙涎香。
瞧着庞蕴面上镇定,但其实耳侧已经开始泛红,萧鉴亲了亲他的耳侧,鼻尖相触,他移开了拇指。
阑序看着他们王上闷头往营地而入,仔细看,在庞蕴的唇边有些细小的伤痕,一点点肿,唇角泛红。
萧鉴手枕在头后,躺在床上盯着房顶看,寿呤正在一旁收拾,他拿起一本书:“公子,咱们不是没带书来吗?”
萧鉴拿过那本楚辞,放在胸口,等瞧了瞧天色,他把书揣进怀里,就往庞蕴的营帐里走。
远远的,就看见唐桑犹犹豫豫地也站在营帐外,就进去了,萧鉴倒退几步,探出一个头,他拿出怀中那本书,有种想把纸揉皱的冲动,可胸口里就是有股无处宣泄的苦闷。
过去庞蕴对他就四个字:百依百顺。
对此现在,简直天壤之别。
萧鉴心绪复杂,可看到那些冒牌货在庞蕴面前蹦跶,他心里一点都不是滋味。
阑序看见他,忙道:“小奴公子,唐桑公子里头呢,王上不让人随便进。”
唐鉴抱着手站在外头:“我等着。”
阑序作了个揖:“那公子就等着吧。”
萧鉴脚下点了点:“他们在里面在什么?”
阑序笑笑:“公子,不要为难奴。”
萧鉴稍一思忖:“阑大人是两年前到王上身边的。”
之前跟在庞蕴身边的人一个熟悉的面孔都没有,连跟了他多年的近侍从都不曾见到。
阑序脸上堆笑:“小奴公子哪里听说的,奴的确是两年前意外得了长公主的青眼到王上身边的。”
萧鉴听到长公主二字颇尖锐地盯了阑序一阵,问他:“那你见过那个燕国萧鉴吗?你知道他吗?”
阑序俯首:“尤蚩皆知,那是王上立为王夫的人,可惜他辜负了王上,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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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鉴沉默一瞬不应声:“他只是不想成亲,如何死有余辜?”
“凭他大婚当日,就在神策门外刺杀王上,我们王上性命垂危,喂狼都是便宜了他,公子,都说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王上就这点心愿执念,所以才有了你们不是吗?”
萧鉴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厌恶他这张脸又忍而不发。
是因为“他”差点杀了尤蚩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