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

深秋落叶黄，将军还故乡。

“殿下，你昨晚本不该留宿于永安侯府的。”躺在床上养伤的赵宴如是说道，他望着眼前这位早已经长大的殿下，无血色的唇缓缓道：“若是让外人知道，到皇上面前去嚼舌根，终归对你不好。”

“是，我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顾初痕在赵宴面前倒是乖巧得很，昨晚赵寒给他说明了利害，他却一点也不听，执意要留在这里过夜，害得赵寒亲自出门去吹一趟夜里冷风。

此时，顾初痕坐在床前，与赵宴说着话，赵寒正收拾起床褥，将软榻上的枕头被褥等一并收拢起来。

赵宴看看顾初痕，艰难地扯了扯唇角，道：“多年不见，殿下长高了，也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瘦小体弱的孩子了。”又看看赵寒，道：“子泠也越发高大挺拔了，你们两人在临……”

“赵大将军，你渴吗？我给你倒水去。”顾初痕一听赵宴要问起过去他和赵寒的事，就赶紧出言打断。说话时声音轻轻的，生怕扯着嘴角，喉咙底下还一汩汩翻滚着赵寒胯下那浓重的味道，时不时翻涌上来，胀满他整个口腔。

他咽了咽，起身走到屋内圆桌旁，看了一眼收拾床榻的赵寒，只见他盯着被褥上一大滩透明粘稠的精液看，摸着下巴似在思虑些什么，再回过头看了看顾初痕，看得顾初痕忙低下头，颤抖着手抚过茶壶，给赵宴草草倒了一盏温水。

赵宴又问起赵寒来，说道：“子泠，听闻你试失了忆，许多事都不大记得了，是否？”

“是，大多数都不记得了。”赵寒点头，将软榻上的被褥抱起来，唤来下人，并对下人说道：“把床褥收好，今晚上我还要用的。”

“是。”下人接过床褥，还问道：“可需命人清洗干净？”

“不必了。”赵寒回头又看了一眼顾初痕，还有他唇角上一道浅浅红红的撕裂伤，挑眉说道：“这床被褥的味道甚好，我很喜欢，若是洗干净了，只怕上面的味道便没有了。”

“小的明白了。”

下人退下之后，赵寒走至赵宴床边，挪了一张高凳来并坐于顾初痕身侧，与赵宴说道：“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我虽忘了往日，但也不是很想追忆，想来我过去应当没立下什么赫赫之功，忘了便忘了吧。”

赵宴看着他那张越发冷峻的脸，轻声笑道：“你果真是长大了。”

赵寒此话一出，顾初痕松了一口气，只要赵宴不再追问过往之事，赵寒便不会知道他与自己曾经那样的缠绵过，自己曾经那样卑贱淫荡地伏于他胯下过。

“父母去世，我未能赶回来，是兄长的错。”赵宴眼眸深邃，深深地望着赵寒，道：“让你一个人负下所有的事情，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人生大悲大恸，是兄长失职。”

若赵宴知道赵寒在他父母去世后都做了些什么事，只怕是要对他劈头盖脸地痛骂的。顾初痕淡淡看了一眼身侧的赵寒，只见他面色凝重，眼底露出少见的悲痛。

若赵寒自己想起来他当年在父母去世之后，就去淮王府邸里摁住顾初痕狠狠操弄了几天几夜，只怕是愧于露出这样悲痛的神情了。

“世事无常……”赵寒口中念着这四个字，不知是宽慰他自己还是宽慰赵宴，说这话时还看了一眼顾初痕，眼底似有暗潮汹涌。他大掌覆在膝上，紧紧扣住，喉结滚了滚，忽地说道：“兄长，我还要到府外去迎章太医。”又看了一眼顾初痕，说道：“一会儿章太医来，殿下需得躲着点儿，殿下现在本该在太子府，而不是永安侯府。”

“你……”顾初痕一时间不解其意，赵宴却了然，苍白的手指抬了抬，道：“殿下，姑且听子泠的。”

“好吧。”顾初痕不情不愿地起身，用手捂了捂嘴角的撕裂疼，瞪了一眼把自己支开的顾初痕，没好气地问他道：“赵七公子打算让本殿下躲到何处？”

赵寒指了指床后角落，道：“衣柜。”

“衣柜？”顾初痕眉间骤然敛起。

“若殿下觉得衣柜委屈了你的身份，那就……”赵寒指了指床底，道：“床底。”

“床底？”顾初痕更是愕然。

躺在床上的赵宴看了看两人，无奈道：“子泠，你让他去你屋里吧，距我院子也不远，记得掩人耳目，这点小事，你应当能做到的。”

赵寒瞥了一眼顾初痕，挑眉淡淡道：“兄长高看我，倒让我受累了。”

“去吧。”赵宴轻轻喘着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