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本太少,他暂时无法得出结论,但只要他参与的游戏足够多,他总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除此之外,如果把演员当成是一项艺术事业,他或许勉强可以和王玉璇,算在同一个行业里。
可是,除了童年时的孤儿院经历,他完全看不出任何可以让自己和她扯得上关系的地方,甚至就连艺术行业本身,他们都从未处在同一个时代里。
简单点说,就是两个字——
不熟。
既然如此,王玉璇到底为什么会在死前,说出“你就是我,我在帮你解脱”这句话?
她又为什么会在第一晚的时候,首先选中了他自己?
接连翻了好几篇报道,寇栾都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甚至第一篇报道的内容,已经是他看到的最全面的一则。
大数据果然很靠谱啊。
寇栾不合时宜地冒出了这个想法。
又浏览了几条或重复或无用的信息,他将手机锁屏,扔到了一旁。
人都已经死了,看来这几个疑问,他注定得不到答案了。
寇栾缓慢地阖上眼睛——
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王玉璇(上)
我叫王玉璇。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我并不感到难过,事实上,我并不在乎自己在哪里生存。
因为无论在哪里,我都会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直到六岁才被领养,不是我被选择,而是我主动选择了这对夫妇——
家境优越,品性尚可,谈吐优雅,无法生育,简直是目前我能够想到的最优选。
我用了一分钟的时间,观察他们的喜恶,然后扮演了一个在他们的眼里,完美无缺的孩子。
最终,我顺利打败了另外一个他们原本打算领养的男孩,成功被这对由我亲自挑选的夫妇领养。
最开始的日子,过得乏善可陈,几乎和我预料得一模一样。
我并不喜欢拉小提琴,这也仅仅是我众多出色的能力之中,较为普通的一项。
然而,这对夫妇似乎极度喜欢我的这项能力,为了让我的处境更为舒适,我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在这项能力上,取得了不俗的成果。
这对夫妇果然很开心,对我的各种要求,也几乎来者不拒。
我渐渐开始找回支配的乐趣。
只可惜,即使我再聪明,也无法未卜先知——
医疗技术的进步,让这对原本不育的夫妇,成功孕育出了一个男孩。
而那时,我才十四岁。
我的生活,虽然没有因此而一落千丈,但却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影响。
原本应该全部供应给我的资源,被大幅度地缩减,这也是我唯一在乎的点,至于他们投射在我身上,那越来越少的目光,我根本毫不在意。
我开始在小提琴的演奏上大放异彩。
虽然不再吸引养父母,但却因此置换到了不少我梦寐以求的资源。
但是——
不够!
远远不够!
我还需要更多!
当我看到报纸上的一则消息之后,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在弗雷德下榻的酒店旁,蹲守了三天,确定了他的活动时间。
我不知道他会在这里逗留多久,因此,我必须尽快行动。
我带上我的小提琴,穿上我的白裙子,让我的黑发,尽数披散在了肩头。
照镜子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是一朵楚楚可怜的铃兰。
很好。
我满意地勾起嘴角。
我算好时间,来到弗雷德每天的必经之地,开始演奏我拿手的乐曲。
路人被我动人的琴声和清纯的样貌所吸引,纷纷驻足开始观赏我的表演,甚至有人拿出了在那个年代里,极为宝贵的相机,开始进行拍摄。
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我的内心,却忍不住焦躁了起来——
他怎么还没出现?
幸好,我的等待没有落空。
弗雷德准时出现在我估算好的段落上,那是整首乐曲里,最难演奏的段落,我却演奏得丝滑顺畅。
果然,弗雷德被我吸引,他停下脚步,双眼微闭,似乎沉浸在了我的表演里。
我心内一喜,演奏出的乐曲,也愈发动人。
我知道,我的目的达成了。
之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我假意犹豫,在他劝说良久之后,才跟随他去往了异国他乡。
即使没有对小提琴倾注过多的热情,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和我之前的那些老师不一样。
我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吸收了他所有的经验和技术,我知道,我已经无法再长进了,剩下的差距,只能靠日积月累的演奏,来一步步地追赶。
我耐心表演了两年,却越来越无法满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