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血流如河,又掳走二帝,大金与南朝关系撕裂,可以说水火不容,在盈歌看来,但凡有血性的南人,都巴不得将她们这些金人扒皮抽筋。
如此仇恨,岂有人愿意做背叛家国的“耳目”呢?
“别人当然不愿做,但秦桧会愿意,”完颜什古笑笑,负手而立,神色一片淡然,她将目光投向远处,望悠悠飘荡的云,说:“因为赵构也会愿意有一个耳目。”
盈歌不解,“你是说”
“城破以后,赵氏子弟尽数被俘,除了赵构,已无真正的宗嗣。”
“如你说,战火过处血海尸山,无论官军还是民兵,眼见家乡遭我们破坏,妻儿惨被杀戮,必怀抱仇恨,恨不能决一死战。所以各路州县总是降而复叛,义军散又复聚。”
“我们只是擒了二帝及城中宗室,还有部分朝臣,可不是把武将都屠杀殆尽。事发后,投往赵构处的武将不少,宗泽抵抗不退,宗翰遭刘琦阻击,曹州附近冒出个岳飞,我在凉陉遇过联系义军的梁红玉,韩世忠赶赴护驾,据说马扩在青州组织抗金,这些人可都不是软骨头。”
“但凡赵构振臂一呼,聚拢民心,借怨怒之气向北进军,局势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盈歌沉默,的确,大金的铁骑虽强,但南进几乎不可能,战线过长,很快就会供给不足。
他们不是天兵天将,有弱点,同样会死会残。
可赵构什么都没有做。
“我查过花名册,赵构的母亲韦氏,妻邢秉懿都在被俘的成员当中,”完颜什古道,“不说兄弟姐妹,他最亲的妻、母都被困在金营,若是血性男儿,岂会畏缩不来救援?”
“邢秉懿,我好像听朱琏说过。”
盈歌对汉人的名字不熟,但记得读音,而且朱琏说的她都默默放在心上,“有时候她会问我,军中是否还有别个活着的贵女。”
“赵宛媞也问过同样的。”
显然,两人都想从她们这里试探,是否还能再救下别的女子,可惜,完颜什古与盈歌无能为力,完颜宗望是元帅,分得的女俘最多,除了死和疯的,能活的都在小庙里了。
至于别的金人将领分得的女俘,她们不能干预索要,招致不满可不是好事。
气氛一时凝滞,说不清是无可奈何的愧疚还是都为女子的同情,二人站着,相顾无言,好一阵,完颜什古才说:“昨日,祖母差人送了信来。”

